[花系列-禁忌]雨刺红（六）

尕彬

    厨房里，玄哥哥拿了只玻璃杯，背对着我，水缓缓注入杯子。看着玄哥哥背影，想着他从刚才到现在的冷漠态度，我忽然觉得一阵难受。走上前，从背后紧紧地抱住玄哥哥。但玄哥哥有力的双手很快便把我的手扳开，挣扎中，玄哥哥的手肘撞到了放在桌边的杯子。
    哐啷、
    杯子碎了，水也泄了一地。
    对不起…。
    眼泪忽然就像断了线的珠子，沾在睫毛上，然后一滴一滴地一直下掉。
    玄哥哥眉微皱，没有说话，脸也微微扭开。我心顿时一急。蹲下去捡玻璃碎，却不慎被割伤，看着手指流血，鼻子一酸，眼泪瞬即模糊了视线。吮着流血的手指，那模糊的人影却依旧站在那一动不动。
    为什么？
    玄哥哥没有回答。面对玄哥哥的沉默，我终究还是颤抖着问出了最想问，也最不敢问的一句。
    你已经不爱我了吗？
    很久，不安的心听到了答案。
    算了，反正我已经玩腻了，爱？我从来没爱过你，哪来的已经爱不爱？
    玄哥哥戏谑的语调一字一句毫不留情地打在我的心头。
    你在骗我对不对？你一定是在骗我。
    感觉到模糊的人影走进，最后蹲在我身前。玄哥哥捏起了我的下巴。
    我劝你最好不要在你我双亲面前提我们的事，现在，你走吧，我不想看见你。
    话落，玄哥哥一甩手，起身离去。
    玄哥哥……。
    我起身捉住玄哥哥手臂。我无法接受玄哥哥的说法。
    我不是你哥哥！
    玄哥哥暴怒地一下甩开了我的手。泪干了。怔怔地看着玄哥哥，缓缓地退了两步，终于还是决定跑着离开了。中途与姑姑擦肩而过，但我没有停留，因为我害怕姑姑会有所询问。但就在门关上的一刻，心深处忽然发出一声呼唤，让我停下了步伐。
    不，我不能走。
    背倚着门，心里充斥着矛盾。
    玄儿，是妈对不起你们，妈应该早点告诉你的…。妈妈，不要再说了…。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蔷薇是你亲妹妹这事实，当初…。够了！我回来告诉你们我要娶蔷薇，我想听到的是祝福，不是这些。玄儿…。妈…对不起，请让我自己静静…。
    闻言，我不自觉地捂住了嘴，失声痛哭。是这样么？所以玄哥哥才会这样对我，玄哥哥还是爱我的，对不对？玄哥哥承受的痛苦，一定不会比我低…。
    泪再次模糊了眼，握着门把手。现在，我不能回去。转身缓缓离开。我们…该怎么办？
    一片深红的花海，突然在脑海里闪过。深红刺红。我加快了脚步，向着那心中所想的地方跑去。
    夏季的艳阳下，深红刺红正娇艳地怒放，红红的，漫山一片，仿佛没有尽头。
    我走进花丛，伤了刺红，也伤了自己，但我还是义无反顾地向着花丛深处走去。
    小腿不断地被拉出着一条条血丝，只是此时，我无心理会痛楚。坐在花丛中，轻捧起一株深红刺红。玄哥哥…你还记得当初为何选种深红刺红吗？
    蔷薇？
    宁静的天空突然被一个声音划破。回头，是玄哥哥。
    看见玄哥哥，我站起身，向着花海深处跑去。鲜艳的花下隐藏的荆棘却不适时地勾住了我的裙子，惊慌失措地看着站在远处的玄哥哥，心一横，伸手用力一扯，布撕破的声音嘶嘶作响，手臂也在拉扯中被刺划出了一道血口。玄哥哥迟疑着，最终还是走进了花丛，看着玄哥哥靠近，我犹如受伤的小鹿看见了射伤自己的猎人，转头拼命地跑，跌倒，爬起，再跑，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跑。
    刺红的刺扎在身上，在肌肤上划出一道道血痕。只是心痛，早已让人忘记了刺痛。
    不久，玄哥哥还是追上了，他握住我的手腕，只是昔日雪白的手臂，如今已然伤痕累累，拭去眼泪，回头，努力地给了玄哥哥一个微笑。
    玄哥哥…深红刺红很美，对不对。蔷薇…。
    玄哥哥握着我的手腕，没有答案。
    不是吗？它们都这么努力地盛放着…。蔷薇…！
    没有理会玄哥哥微皱的眉，挣脱玄哥哥的手，向着深红花海的更深处走去。
    蔷薇！蔷薇…你不要这样！
    捉住我那挣脱的手腕，玄哥哥几乎歇斯底里地吼道。当我再次挣脱，玄哥哥再也忍不住地捉住了我的双肩，把我强扭过去。
    你是我的妹妹！你是我的亲妹妹啊！
    摇着我的双肩，俊美而坚强的玄哥哥眼里噙着的泪终究还是夺眶而出。
    蔷薇…我应该怎么办…？
    看着泪流满面的玄哥哥，心传出阵阵的疼痛。双臂慢慢地缠上了玄哥哥的颈项，轻吻着玄哥哥脸上滑下的泪水，咸咸的味道。
    我不管，我只要玄哥哥…。
    眼泪不断从我的眼中无声地溢出，吻上玄哥哥的唇，紧拥着一起掉落深红的花丛。风惊起了一片深红的花瓣，花瓣雨下的青刺沾着我与玄哥哥那混在一起的鲜血…

——
    知道么？深红蔷薇的花语、—— 只想和你在一起。



（终）


PS：由于明天有事、应该不上、所以今天干脆全发了、、呃、